2007年12月30日星期日

我在穆斯林的世界里

在珍尼,我面对过大大小小的文化思想冲击。当玛丽亚及阿丽娜调职之后,我在此地越发像个“外星人”。虽然身边的人已习惯我的存在,我亦暂时性忘记本身与众不同的宗教文化,还与他们相处得相当愉快。处在马来友族的回教世界里久了,我不止一次胡思乱想:或许有一天我会真正成为他们的一份子?但这奇怪的想法总是很快被另一个巨大的原则压倒。


压倒那想法的不仅是因为我个人坚定的立场,也因为每逢假期,当我尽量回乡与家人共度难得的空闲,干妈总不忘对我耳提面命,叮咛我选择男友千万勿选回教徒。

“一旦信仰回教便终身不得离教。”

这句话根深蒂固地置进一些非穆斯林的心中,畏惧里隐藏着文化、婚姻价值观、女性的社会地位、下一代的宗教信仰、回教及世俗法律的冲突。这让我好奇,特别是宗教加诸在女性身上的约束,难道最原始单纯的可兰经真的诠释这一切?可惜至今我还未得到答案...您怎么看?


~Selamat Hari Raya,Maaf zahir dan batin~

Chini Lake

第一次游湖虽然只是走马看花,但托远道而来的姐姐与姐夫的福,我才有第二次机会游遍八座湖,一直到湖水的源头与彭亨河衔接处,再参观原住民的村庄,更全面地认识珍尼湖。


~走,后头就是珍尼湖的守护者,原住民orang Jakun的村庄~


~撑船的大叔就地取材,随手编成这顶荷叶帽,漂亮...~


当引擎熄灭,湖水在自在漂游的小船下渐趋平静,湖底的碧绿水藻清晰可见。魁伟的珍尼山是原住民的神山,她尽忠职守的竖立在湖光水色的后方。珍尼湖虽然没有让人为之目眩的景色,但自然不造作的美却也别有风味,不愧是研究自然生态的好去处。

偶尔,原住民JAKUN族划着扁平得几乎与湖水同高的小舟轻巧地过,仿佛是芦苇从中钻出的幽灵,连一丝涟漪也没留下。随着船夫口中的传奇与原住民迷信而耐人寻味的故事,我的想象力奔驰到古老湮灭的王朝,遥想猜测传说的答案,一个可能永远无法证实,也无人想深究的真相。


~与珍尼湖船夫在码头合影~

遇见珍尼

这天周末大清早,佘丽娜的小叔Pak Su兴冲冲地来到宿舍,他邀请咱一伙人到他家串门子,还兴致勃勃要带咱们到珍尼湖去看看。于是咱们坐上茜玛的本田老爷车,趁着引擎开始“轰隆隆”地咆哮,茜玛赶紧猛踩油门,车子在“呜呜”声中出发。

由珍尼中心向西北,再经过曲折的羊肠小道,十五分钟后车子直达尽头。无数的树桠往地面铺上成片阴影,几座暗木的小度假屋零零落落地立在湖畔,一道笔直的木桥穿越湖水,尽头处是老旧的码头;蔚蓝的天空,连绵的树林,碧蓝的湖水,船夫们在嘻嘻哈哈声中维修舢板。


~右下角是我的工作地点珍尼区,公路连接向珍尼湖,沿路是棕油园~

Pak Su超厉害套交情,才寒暄两句,老船夫便答应只以二十零吉兜咱们游湖。荷花盛放的季节刚过去,珍尼湖游人稀少,引擎响起,小船载着我们在湖水上飞快地划过。耳边风响,原始的湖景,没有一丝的人工元素,令人心旷神怡。

游湖后,我们便到Pak Su家作客。傍晚,Pak Su在高脚屋旁的树下架起砖灶,用干椰壳生火,把已腌好的鱼包裹进香蕉叶,然后夹起在火上即席烘烤,顿时香味四溢,一会端上草席享用,让我的眼福和口福同时满足。“伍,这个很好,试试看!试试...”餐后Pak Su劈开一颗榴连,向我竖起大拇指,小女子当然却之不恭,嗯...橙黄带酒味微苦的果肉,赞!

神圣的月份

穆斯林在斋戒期间不止禁食,也禁饮水。据说,这不但能让他们亲身体会穷人的苦处,也增强他们对抗逆境的毅力,更是一年一度的身体“大扫除”。随着斋戒月莅临,白天厨房冷清清的,坎烟不起,众人终日无精打采,对任何事都兴致缺缺,提不起劲,为此,我也尽量不在众人面前用餐或喝水。珍尼东区方圆百里之内,所有餐馆都冷冰冰地锁上铁闸门。


~开斋前,众穆斯林唱起经文~

每天下午三点多,宿舍不远处的草场才渐渐闹哄哄起来,大摊子小档口,卖的尽是各种我叫不出名堂的开斋食品。“大婶这是什么糕点?大叔那又是什么?”哈!我顿时成为问题青年,而平日难得一见的竹筒饭、烧鱼、糕点、菜肴让我满载而归,


~烧烤蜜糖鸡,好香~

开斋前,众人聚集把买来的丰盛食物摆满餐桌,七点五分左右,电视传来诵经声,我与众人并肩而坐,待她们进行了餐前祈祷,然后大伙儿开始愉快而感恩地用餐。依照惯例,这时她们会先喝口水,吃两颗kurma枣,然后才进食。晚餐后,厨房里的炉火也热闹起来,辣气刺鼻,刀叉锅铲纷纷奏起交响乐曲,为隔天清晨斋戒前的餐点sahur准备。


~不可以偷吃喔,还没到开斋时候~

如果经济能力许可,我的马来朋友便开放门户,时间通常是下午。客人们陆陆续续抵达,一番寒暄后,大家便自助用餐,享用各样美味的马来菜肴、面食、糕点,天南地北地聊,是和老朋友联络感情的好机会。

“好饿喔...”

隔天清晨凑巧是回教斋戒月的首天,清晨三点多,娜茵唤醒我,一群人便抓一支电灯筒,在泥路上摸黑走向老屋。娜茵的叔叔婶婶正在厨房里忙碌,我们小辈帮忙张罗盘碗,十分钟后丰盛的菜肴便铺呈在草席上。谈笑风生间,一盘盘牛鱼鸡肉、以椰汁烹调的蔬菜、水果、甜粥,在众人的手上传来递去。

席散后,我礼貌地帮忙清洗盘碗,娜茵与姐妹们祈祷后,也随我再次进入被窝。对我来说,这一切是多么新奇,仿佛在甜睡中享用了美味的一餐,然后再带着充实温暖的胃进入另一个美梦。


~感谢上苍让我们能享用丰盛的食物~

这一天,我也入乡随俗与主人一起斋戒,却发现这实非易事。首先,天气闷热,当我开始口感舌燥,我发现自己几乎抑制不了想饮水的冲动,生理欲望和理智正“天人交战”,我唯有舔着嘴唇,重复做着吞口水的动作;然后是不到中午,我那不争气的肠胃也开始发动抗议,我感觉肚皮越来越贴向背脊,胃里头空荡荡的,酸液正侵蚀我的胃壁,并意图逐步击溃我的意志力,连带我的脑袋也开始昏昏沉沉。为了转移注意力,我赶紧尽量让自己投入金庸的武侠世界,不停地阅读,好不容易挨到傍晚,结束斋戒,谢天谢地,而我至此对友族的这份坚持佩服不已。


~大型开斋宴会~

友族家作客

这天为了参加干哥哥的婚礼,我搭娜茵的顺风车离开珍尼,在娜茵的外婆家借宿一晚,打算隔天从关丹搭巴士回家乡怡保。来到阔而长的Beserah路,右首是连绵的东海岸线,蓝天白浪青椰树,仿佛正呼唤我投奔她的清凉怀抱;左首则是马来甘榜。娜茵外婆家是间小小的高脚老屋,前有凉亭,是按摩、午睡、闲聊之处;一间崭新的砖屋则建在老屋的后方,供家族里的年轻一辈居住。


~让人心旷神怡的东海岸线~

傍晚我与娜茵的堂妹们爬上后山果园,坡上种满二尺高的果树,新鲜的红毛丹触手可及。这时美丽的小姐们也顾不得仪态,拉断几束连枝的果实,便嘻嘻哈哈地蹲着吃个不亦乐乎,肚皮饱满后意犹未尽,再摘下好几串果实才打道回府。


~您好,这是丽查姐。我是娜茵~